第2500章校事郎-《诡三国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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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汝疑黄老之道散布谣言,可有凭据?』陈群皱起眉头,隐约着表示自己的不满。
除了不喜欢校事郎这个职务之外,陈群也听闻了一些关于颍川之中传来的消息,而且这些消息对于陈群来说,也不是什么听闻了便是会心中痛快的那种。
虽然说颍川郭氏在郭图逃亡之后,便是比较衰败了,但是毕竟也是多年的邻居,忽然听闻被翻了一个老底朝天,陈群自然也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,觉得自己裤裆下面凉嗖嗖的,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被人翻出底裤来。
卢洪点头回答道,脸色平静,『正是。根据在下所掌握的消息,这些家伙是昔日黄巾残余,以黄天为尊,心怀忤逆之意。之前黄巾欲于邺城起事,如今未必不可再行旧法……在此封简报之中,在下也有说明……』
陈群不置可否。简报他当然看过,但是就凭这样的一个简报,卢洪就想要从他手中接过对于郡县兵卒的调动权利,即便是只有一部分,也不是陈群能够轻易答应的。
道教,或者说是宗教信仰,在冀州一带其实很早就流行开来了。
劳苦的百姓在遇到了困境,自己无法摆脱且无能为力的时候,有一个精神上面的摆脱,或者说是逃避的方向,总比发疯要好。因此在冀州豫州等相对来说剥削比较严重的区域,黄老之道作为华夏早期的宗教体系,得到了较为广阔的发展。
同样,在川蜀汉中有五斗教,也差不多是同期的产物。
后来张角利用了民众对于道教的信仰,对于生死病痛的恐惧,对于幸福生活的渴望,想要搞一些事情,最后被扑灭了,但是普通民众对于道教的信仰却并没有因为张角的死亡就立刻消失。
张角的黄巾兵受到了严重的打击,但是青州兵却在曹操的麾下存活了下来,这或许也算是一种证明……
而现在卢洪表示要调查这些黄老信徒,黄巾残余。
因为有人传言这些黄老信徒黄巾残余,实际上就是青州兵!
卢洪必须查清楚这个事情,否则的话……
牵连实在是太大了。
『如今冀州之地,多有黄老之民,若是有居心不良之人,假道之名,散布谣言,』卢洪看了陈群一眼,然后低下头说道:『恐怕是……故而,当及早处置,将灾厄消弭于无形……』
卢洪尽可能的让自己表现得比较恭敬温顺,希望能得到陈群的首肯,毕竟在邺城一带,如果没有陈群的点头,一根毛的事情都难办。
陈群沉吟了一下,把简报放回了桌案之上。
『某知矣。此事……还需细细斟酌一二……』
『陈使君,这是为何?』卢洪皱起眉头问道。
陈群不喜欢卢洪,更不喜欢卢洪表面上恭敬,实际上桀骜的模样,见卢洪毫不客气的询问,便是硬邦邦的回答道:『既是黄老之嫌,汝为何不从青州查起?』
陈群也听过了一些传言。
卢洪眯着眼,装作不知道传言一般的说道:『陈使君之意是……青州有嫌疑?』
陈群哪里会落给卢洪什么把柄,便是摇头说道:『某从未说过此言。如今主公欲行大计,某得主公托付,自当维护冀州稳定。若是卢校事大肆收罗地方,又何来稳定之态?』
陈群把『稳定』二字咬的很清晰,几乎就是指着卢洪的鼻子表示,不稳定的因素就是卢洪。
卢洪不免有些怒火中烧,他不客气地说道:『陈使君放心!在下会「稳定」调查此事,请放宽心!』
陈群依旧是沉稳的样子,『清查地方道民,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……比起清查这个推测之言,维护今秋赋税缴纳,方为当下之重罢?』
陈群慢条斯理的继续说道,『至于卢校事所报……某定会上报主公,请主公定夺……』
说完,陈群就当着卢洪的面,将那一份简报,放在一侧的报表篮筐之中。
那个篮筐之中,还有和卢洪的简报类似的,大小颜色略有差别的其他表章,木牍竹简等等一大堆。卢洪的简报在其中,就像是一块石头丟在了一堆石头上,丝毫不起眼。
卢洪微微抽动了一下嘴角。他知道,若是真的就这样上报,那么这一份的简报会被压到了这些表章报告之下,说不准就被遗忘了,即便是那一天被人从一大堆的公文简报之中翻找出来,肯定也是过去了许久,说不得那个时候事情早已经发生,或者不堪收拾了。
可是面对陈群这样的态度,卢洪也无法强求。毕竟陈群才是当下邺城的实际掌权者,而军权方面卢洪更是根本不用想,夏侯氏不会分出任何兵卒给他的,于是卢洪只能是愤愤的离开了府衙。更何况当着夏侯氏去查所谓青州兵里面有没有混入奸细,亦或是有没有真的人去干了坏事,怕不是夏侯氏直接将其打出来?
关键是先找到四处传言的那个家伙!
然后再顺藤摸瓜……
卢洪手下迎了上来,见卢洪的气色不是很好,『长官,莫非……事不成?』
『陈氏有意包庇!』卢洪沉声说道,『此事某定要禀明主公!参其一个懈怠之罪!』
卢洪手下自然是跟着骂了两声,但是骂完了之后,又是问道:『若是如此,我们要怎生办才好?人手不足啊!』
卢洪在发现有问题的沿途县城分配了属下人手,原本以为到了邺城之后,便是可以从陈群这里得到新的人手补充,但是没有想到直接被陈群拒绝了,这不禁让卢洪很是不满,并且也觉得很头疼。
这一段时间,颍川的传言,从一开始的泛泛数值,开始向具体个案转变……
对于普通百姓来说,一个数值上面的消息,往往并不会直接引起多少的反应,毕竟大汉百姓还有许多是文盲,别说成千上万到底是什么规模,就是超过了十根手指头的数值,都会让相当一部分的百姓在感知上形成困难。然后在传言之中这么几百,上千,甚至上万的颍川人伤亡,大多数的百姓只是哦了一声,然后感慨一下好多啊,就没了。
也就是说,早期的传言,是针对某些层级之上的,也只有到了一定的层级,才能对于这些传言有一个比较明确的认知。
可是现在传言在渐渐的变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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