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2:并非是他-《灵女南昭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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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公子寐戴着沙笠的头微微朝她这边转来,似乎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气势给吸引了,隔着那半透的纱,打量了她片刻。

    这片刻之中,南昭也在打量他,可隐约看到那纱后的一些轮廓,便与她想见的,没多大出入,心跳竟砰砰直跳起来。

    有那么一瞬,时间仿佛在这间简陋的茶棚中停止了!

    直到……

    “不借!”这两个字,从公子寐口中说出之后,时间才重新流动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什么?”南昭瞪大了眼睛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    “我与你并不相熟,为何要借钱予你?”公子寐说得很理所当然,连旁边卖茶的摊主都猛点头。

    南昭撇了摊主一眼,管你什么事儿啊!

    不撇还没事儿,一撇,摊主自然有话说,一把将肩膀上的布条抽下来,拿在手中一副嫌弃之色说:“姑娘,身上没钱喝什么茶呢?还管不认识之人借钱,这未免也太……”

    南昭被这么个小摊贩数落,心头自然不舒坦,但根本令她生气的是这位公子寐,好歹他们也是两大国有名有姓的术士,就这么点儿信任感都没有吗?

    摊主这时甩甩手说:“算了,这碗茶就送你喝了,喝了赶紧走啊,不过姑娘呀,以后出门在外,可别再做这种事儿了,你今儿是遇见我与这位公子脾气好,换了别人,是要挨打的!”

    她听完,已很难平复心情!

    哼!士可杀不可辱!

    当即,就从头上拔下那支玉钗,这是当初从沈家戴出来的,价值不菲!

    现在,她豪气地将玉钗放在桌面上,“这钗就当是茶钱了!”

    摊主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那玉钗看,好像还是真家伙,不过不要白不要,当即就一边伸手去拿,一边说:“姑娘有玉钗,早点儿拿出来不就好了!”

    待摊主的手抓住玉钗的一头,往回收时,却没收得过来,只因南昭拽住另一头不肯放。

    “姑娘!你松手啊!”

    最后,她还是松手了!

    不是舍不得一支玉钗,而像是舍不得有关于曾经那些过往。

    她的如故,不是如故!

    看着摊主开心的拿着玉钗走了,南昭收回视线,眸中露出一缕淡伤,“公子寐可知,你与我曾认识的一人很像?”

    “人能有何不同?连好坏都差不多!”

    仔细听公子寐的声线,十分陌生,但无论她怎么听,都觉得语气姿态,与她要寻的那个人相似。

    她端起面前用一根玉钗换来的那碗热茶,如酒一般饮下,再用袖子豪放擦过嘴角点头附和:“是啊,人确实大致相同,可是好人大致相同,坏人却千奇百怪,不过这世上凡人千千万,无论好坏,我却只记住了他一人!”

    公子寐像在安静的听着,又似全然不在意,总之,没有应答什么。

    南昭却总有所期待,所以不倦的继续说:“他曾说过,再也不会离开,可是,无论他用什么方式,不管生死,他终究还是离开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支钗,是我嫁给他时所戴,算不得名贵,但已是我这一生,带过最值钱的首饰了,当初以为他绝情离开时,我曾将有关他的一切,全都扔掉,可是我终究还是舍不得呀,    不得呀,又将它们一件件捡回来,想着有朝一日,他若回来,我可以拿出这些物什对他说,你瞧,我从来未忘记过你,我一直在等你……”

    许是实在对她这不避生的倾述而失去了耐心,冷淡回了一句:“既是离开的人了,又何必念念不忘。”

    她点头,“是啊,已离开了,本不该念念不忘,可是人心中有执念,如何也消除不了……公子这一生,难道就不曾有过什么放不下的执念?”

    “不曾!”他拂袖,将茶碗轻轻放下。

    南昭视线盯着他的手,看得十分仔细,不错过指头关节、指甲方圆。

    那也是一双男人中,极其好看的手,手指白皙修长,但却与她记忆里的手,是不同的。

    心中本该失落,不过后来又想,那人既能在身如故的皮囊里呆那么久,还借过庄子钰的肉身,就算他在人世行走,也不该是原来的模样了吧?

    “不曾?”明明看不清黑纱后的面容,她眸光却很深。

    那人还是那清冷的语气回答:“执念,不过是庸人自扰!”

    “哦——”南昭若有所思,回想起来,眼前的这位,即便是在菩提法会上,也特立独行,性情孤僻;这天下的千百术士与他一比,也不过是散发着名利臭的凡胎。

    也正因如此,她才觉得,他像那个人。

    本是凡人,何故如仙呢?

    “公子说得对呢,所以我也想明白了,不过是一支玉钗罢了,就算他尚在人世,也不见得还记得,就算记得,他也不稀罕了!”

    分明赌气的话,说着,眼眶有些湿润。

    若说,她成长到今日,早是心有老茧,无坚不摧。

    却唯独有一个弱点,那便是,那个人!

    早就不渴了,为了对得起那支钗,她将碗里剩下的茶全倒进嘴里,仰头喝下,轻放下碗。

    茶棚里,还坐另外两桌过路人,似乎是从云州出来的,他们喝着茶,吃着花生,不免就讲起这两日云州的事来。

    “没想到啊,那自来以贤德著称的泰安王竟然谋逆,哎,自找死不可活呐!”

    “就是啊,镇国公也是两代功臣,云州百姓谁人不敬呢?现在却成了通缉要犯,四处被追!”

    南昭本还陷在自己的哀伤中,突然听到这话,眉峰一紧,当即拍桌子站起来,大步走过去,抓住其中一人的衣领就质问:“你说谁谋逆呢?”

    她九哥温润正直,心系天下,如何会做着谋逆之事?

    之所以能让她这般大动干戈,完全是因她从前没少活在这些以讹传讹的口舌之中,这番气魄,着实把旁边几人吓了一跳,特别是那个被他揪着衣领的男子,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,却被她的力道抓着动弹不得。

    茶棚摊主见状,赶紧过来劝道:“我说姑奶奶勒,您这又是作甚?你一个姑娘家,怎么不能好好说话?还动起手来了!”

    南昭哪儿会理他,依旧揪着对方的衣领不放,再问道:“你刚才说的都是从何处听来的谣言?”

    那人是着实被她这模样吓到了,辩驳道:“这哪儿是什么谣言呀?泰安王杀了国师,全云州城的百姓都知道,此刻他人就被皇上关在云州的天牢中,你不信,你去云州问问别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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