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6:他走了,我再也没有家了-《灵女南昭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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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闭上眼睛,不想再去看这尊属于闻晔的像,只觉得胸口在绞痛!

    “南昭……”九哥担心的声音在她身后,她不愿意在他们面前哭,她手足无措的转身从仙子洞里出来。

    外面站着她熟悉的王府卫们,寻龙、寻虎、寻凤……他们都知她与沈如故的故事,看着她曾为他出生入死,所以此刻看她,都充满了同情。

    可这些同情的目光却刺痛了她,让她感到窒息,她快跑向方才自己绑马的地方,周仰怕她想不开,紧追上来。

    “南昭……”

    她翻身上马,双眼空洞的回头看向他,轻声说:“九哥,我没事。”

    九哥,我没事……

    这五个字,却听得周仰心情更加沉重。

    他太清楚南昭对沈如故的感情,都这时候了,越是表现出来没事,就越容易出事,见她骑马往山下去了,他也立即追了下去。

    知道她需要时间去接受这件事,他也不愿打扰,将王府卫遣回去,他只身一人骑着马跟在后头。

    最先开始,南昭骑马狂奔,夜风吹乱她身上的浅白色裙衫和长发,后来,她似乎跑累了,放慢了速度,骑着马漫无目的的朝着前方走。

    远处是云州城的千年古城池城影,悠久、壮阔而有力,近处是黎明来临前,暗红色的天空下,他们骑着马,一前一后就这样走着。

    突然,南昭停了下来,从马背上下来,周仰也在离她数米的距离停下。

    她背对着他,目光望着他们行的这条路,一动不动站了许久,不远处的马儿得空低头持着路边的青草。

    周仰也翻下马背,走到她身旁,不知她在看什么,也就什么都未问。

    “那天,我们一行人,便是从这条官道进云州城的……”她痴痴的说,目光还是依恋的望着脚踩的这条路。

    “我还记得,在马车里,我握着他的手……他的手总是冰冷,无论如何捂都捂不热,我想听他讲一些有关我们前世的故事,可他却埋头不看我……我明明早就听说过前世的传闻,但我只记得在阴人路上,他抱着我,为的挡住百鬼的撕扯,他对我说,小昭,我再也不会放手了……”

    阴人路上那两遭,他们生死皆过,她以为,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比他面对魂飞魄散时说出的话,更真切的东西了!

    她不甘心的说:“我受伤后,他日日守在我床边,连喝的汤,都是他亲手熬煮,一口一口喂与我喝,我怕冷,他便为我生火炭,我累了,他就抱着我等我睡着,连做噩梦,他都紧紧拉着我的手,让我别怕,说他在我身边……”

    这些,都是骗她的吗?

    她不肯信,用力摇头,“那天他还对我说,小昭和如故会永远在一起,无论生死,九哥……”她寻求帮助的转头看向周仰,“可是为何……为何一个人骗人的时候,那样真?”

    周仰眸光黯淡,感同身受答:“大约这世间,谎言最动人心——”

    “谎言最动人心……”她双目失神,已不记得自己从前为沈如故哭过多少回,但这一次,她却心凉得像死了一般。

    伤心难过全都挤压在身体里,让她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“南昭,你难过就哭出来,好吗?”这一路,周仰都在等她哭出来,他想她去接受沈如故的欺骗与背叛后,大哭一场,然后放过自己。

    可她却没哭,除了说那些话以外,便是发呆。

    这让他想起上回她从阴人路上回来后,伤了魂魄疯癫的模样,就与此刻有些接近。

    听到他的话,南昭回过头来问他:“九哥,我为何要哭呢?他又没死!”

    她将‘他又没死’四个字咬得很清楚。

    周仰紧皱着眉头,不再说什么。

    他将她带回国公府,这一路,她依旧没有流一滴泪,回去后,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唯怕她是故意装出来让他安心,待他放松警惕后就做傻事,周仰回府后就没睡,一直守在外厢里,不时询问丫鬟她有没有醒。

    这一觉她睡得很沉,没做噩梦,一直睡到傍晚才睁开眼。

    睁开眼的瞬间,她看到屏风后面坐着一个人,她下意识地喊了一个名字。

    “如故……”

    在外间的周仰听得很清楚,她喊的是谁。

    他放下手中的书籍,长长叹了口气,心知自己所想无错,她前夜表现出来的诸多平静,只是她在经历过那么多磨难以后,本能的保护反应。

    她其实还未真的接受沈如故拿着黑焰法杖离开的事实,她内心低还侥幸的期盼着,等她睡一觉,睁开眼,一切都是一个噩梦。

    周仰知道这很残忍,但为了让她快速认清事实,他起身轻声对里面讲:“我是九哥!”

    南昭还夹着睡意的面上跟着一怔,前夜的一幕幕涌入脑海,不断告诉她一件事。

    沈如故走了,带着他前世之妻闻晔的法杖,连一句道别都不曾有,就离开了她。

    她以后的每个清晨,都不会再看到他守在床边等她醒来的身影,她更无法再拥他入怀,将他冰冷的手捧在手心温暖。

    终于,两行清泪缓缓从眼角滑落,她闭上眼眸,心口空了好大一个洞,冷风不停的从外面灌入,如何也止不住。

    为了让自己好受点,她站起来,走到放剑的架子前,将上面的辟邪宝剑拿下来,周仰从外面隐约看见,立刻快步走进去阻止道:“南昭,你要做什么?”

    她手里拿着那把剑,轻声对他说:“九哥,这把剑是他给我的,既然人都走了,还留着这把剑做什么?”

    说完,她将剑奋力往窗外一扔,然后又想起什么,便快步到梳妆台边,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全掏出来,激动的说:“这些……这些也都是他的东西,我都不要了,我也可以不要了……”

    挥手一扔,那些零碎的饰品全都被扔进了窗外的花园里,不见了踪影。

    扔完后,觉得还不够,一定还有别的什么东西,她慌乱的在屋子里走了一圈,周仰由着她这般神魂落魄的样子,见她打开衣柜,里面有一身沈如故换洗的白袍,被丫鬟洗干净的叠放在里面,她粗鲁地拿起来,像扔刚才的物什一般,正欲往窗外扔时,却终究不舍地抱着那衣袍跪地痛哭道:“他走了……他真的走了……我又没家了……我没有家可以回了……”

    周仰实在不忍见她这般痛苦,他无措的走过去,也跪在地上,伸手将她紧抱在怀里的衣袍往外拖,安抚道:“南昭,把这个给九哥,他走了,可是你还有九哥,以后九哥的家,就是你的家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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