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傅承渊已经同她讲过事情的大致经过了,但警方才是这案子最直接的经办人,说不定会知道什么内情。 然而警员所讲述的内容跟傅承渊所说的情况一般无二,甚至还不如他所说的详细。 “时小姐,你表舅的车祸并不是单纯的交通事故,而是车子被人为动了手脚才会刹车失灵导致追尾,现在恐怕要从交通事故变成刑事案件了,如果您要起诉对方的话,最好抽空来一趟。” 刑事案件不同于一般的案子,不是说受害人不追究就能揭过去的,现在摆在面前的就剩下两条路,要么由检查方提起公诉,要么由时桑落的表舅去做这个原告。 顾国坤身负六千万赌债,根本不可能赔得起医药费,就更别说是拿钱和解了,而时桑落亦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出具谅解书,所以和解这条路早在开始之前就被堵死了,她只想知道他背后还有没有别的主使。 将此事追究到底已是定局,但车祸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时桑落和傅承渊的关系而起,她不想让表舅继续搅这滩混水,不免犹豫起来:“我想再考虑一下可以么?” 警员没觉得有什么:“当然可以,打官司是很耗神的,你可以慢慢想,想清楚了给我回电话就可以,这是我的工作机,打这个号码就可以。” “谢谢,我知道了。”时桑落挂断电话,若有所思的捧着手机坐在了床边。 发生在表舅身上的事实在是太像四年前带走顾赋业的那场车祸了,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次老天爷总算选择了眷顾她一回,没有继续将她爱的人抢走。 爸爸,妈妈,顾赋业,如果你们真得在天有灵的话,就请继续保佑表舅吧。 时桑落没有想到自己,而是诚心诚意的在心中为表舅祈愿,正在她快要沉浸到悲伤情绪中无可自拔的时候,敲门声响了起来。 现在这房子里就只有她和傅承渊两个人,敲门的是谁不言而喻。 时桑落带上门的时候忘了要顺手把锁扣也给扭上,这时心下不由的紧张起来,是担心傅承渊会推门而入,她现在还不想继续面对他。 然而傅承渊并没有这个打算,他甚至没想过要去扭一下门把手,而是轻轻的又敲了几下门,他知道时桑落还没睡,如果她暂时不打算理会他的话,他可以在外面等。 片刻之后,时桑落的声音出现在门后,她没有给他开门,而是就站在屋内问:“什么事?” “我刚刚接了通电话,是朱秘书打过来的,她告诉我四年前顾赋业出车祸时乘坐的那辆车已经被找到了。”傅承渊索性站在门外说明了情况。 时桑落不开门也好,这样他就不用掩饰在提起顾赋业时,心中无端涌现的酸涩了。 傅承渊没能立刻得到她的回答,不免有些焦急,是生怕她因为被勾起对往事的回忆,从而难过到影响了健康,就在他快要按耐不住的时候,总算听到她说:“我知道了。” “我现在要过去亲眼看看那辆车的情况,你要不要一起去?”傅承渊主动询问她的意见,虽然他觉得这其实是一句废话。 时桑落会在车里提起四年前的事,就说明她从未真正忘记过那场车祸,现在揭开真相的机会就在眼前,又怎么舍得就这么错过? 傅承渊自认为只是在等待时桑落的首肯。 可时桑落的回答很是出乎他的意料,她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:“不用了,我现在很困,只想赶快躺下休息,而且时间已经很晚了,我不想再出门去任何地方。” 外面的天色早在他们回家的路上就彻底黑透了,一眼看出去只有各家阑珊的灯光在闪烁。 傅承渊诧异的睁大了眼睛,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,他该不会是听错了吧? 时间确实已经不早了,但这对时桑落来说本不该是阻碍,毕竟她曾经是那么的在意顾赋业,应该比任何人都更想要知道他是因何而死才对,怎么可能会忽然间变得对此漠不关心? “你放心,朱秘书会跟我们一起去。”傅承渊连忙说明了情况,他以为她是不想再跟自己单独相处。 一门之隔的房间里没有开灯,时桑落站在洒进屋内的月光里,被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的目光中显出难以言喻的悲伤,她用没拿手机的那只手单臂环抱住自己,还是拒绝道:“那我也不想去。” 傅承渊有些担心她是在故作若无其事,关切道:“你还好么?我可以进去看看你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