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好一个清白-《整顿娱乐圈从成为顶流开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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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倾倾……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

    “滚。”

    黎念倾平静地转开目光。

    刚刚因为打了点滴而平复下来的胃重新绞痛起来,她闭上眼,忍过一波又一波袭来的恶心。

    怎么也没想到,三年的枕边人,会用这个词来形容她。

    “滚出去……”

    她蜷缩在病床上,冷汗渗透了发丝,紧贴在玉色的皮肤上。

    一米七几的人,却因为舞蹈严格控制体重,以至于缩在一团的时候,被子隆起来的弧度,还没有绒绒躺进去的动静大。

    苏景迁有一瞬间的心软,但想到她刚刚的话,还是负气而去。

    临走时丢下一句——

    “你是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,怎么会知道她们这些生活在底层,只能靠着读书谋得一条康庄大道的小女孩的不容易。我能理解她,想帮她。她学习不错,以后是个搞学术的好苗子,就算搞不了学术,毕业以后进我公司,也能做到高管的级别,成为我公司的骨干。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,别总是用你狭隘的心理去揣测别人。”

    说完便走了。

    黎念倾听着高级定制的皮鞋敲击在木地板上的声音渐行渐远,终于在震耳的关门声后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眼泪应声而出。

    她皱眉,枕在耳边的手终于忍不住抵住隐隐作痛的心脏,按压几息才缓过气来。

    真是,好冠冕堂皇的一番指责。

    也是,好冠冕堂皇的一句清白。

    眼前渐渐蒙上血色。

    那是她上一世的最后一天。

    是隆冬最普通不过的一天,二月,有雪。

    空无一人的街道,几盏风雪中伫立的路灯。路上的雪被来来回回的车轮碾压,成了一地泥泞,被夜间的气温重新冻成肮脏不堪的冰。人行道的雪倒是还剩下些洁白的,和还未被新雪覆盖上的脚印一起蜿蜒至道路尽头。

    也是隆冬时节里最特别的一天,正月,除夕。

    家家户户团圆的日子,邻居一大早忙着贴对联,放鞭炮,拿出冰箱里准备的年货,放在温水里化了冻,准备晚上一家人围在圆桌边,就着春晚的背景音乐,一起吃一顿一年一次的团圆饭。

    她一大早给他打了电话,是一长串的忙音。

    和平时她打过去的时候没有什么不一样。

    客厅的座钟钟摆敲了六下。

    这个点,如果不接电话,大概率是昨晚玩的太疯,还没起床。

    黎念倾不再试图拨通他的号码。

    彼时她的身体已经被两次流产拖垮了,就像失去了土壤的白菜被扔在厨房旮旯里,慢慢地失了水分,褪去绿色,干瘪的纹路从根部一路往上蔓延,最后化成一滩黏/腻的腐败的水。

    不知道为什么,从来不下厨的她突然想做一顿饭。

    她从冰箱里翻出一条鳜鱼。

    很久没有光彩的眼睛突然亮起来。

    那是她小时候,妈妈会给她做的一道菜。

    学舞蹈的孩子从小热量要控制得很严格,所以偶尔能吃一份浇上厚厚酱汁的松鼠鳜鱼,她能开心一整天。

    所以这道菜,妈妈从来不假手他人。人人都知道黎家当家人黎宗明疼媳妇疼到骨子里,黎夫人十指不沾阳春水,那双手白皙纤细的像水葱。

    但只有家里人才知道,每当黎念倾想吃这道菜的时候,黎夫人就会把煮饭的阿姨从厨房请出去,自己围上围裙,把鱼细细剖开,改刀划出纹路,拎着鱼头鱼尾,放进锅里慢慢地炸。

    等鱼炸好以后,就用葱和生姜把锅底爆香,再大火用番茄汁和淀粉勾个芡,浇在首尾翘起的鳜鱼上,最后在上面撒上一把豌豆。

    这种时候,黎宗明就会站在厨房的边边角角,和围着锅灶的妻子打配合,帮忙接一碗水,或者递一把削皮刀。

    黎念倾站在客厅边上的把杆旁边,一边练功,一边用手把眼睛捂住——

    “哎呀,齁死了齁死了,”她大声念叨着,然后把手指缝咧开,“没眼看没眼看。”

    “没眼看,我看你看得不少。”脸颊羞红的黎夫人从厨房里冲出来,照着她的后背就是一巴掌,“把背挺直了!”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黎念倾一本正经地照做,在黎夫人转头准备回厨房的一瞬间发出一声惨嚎,“爸——你老婆欺负我!”

    然后她就收获了男女混合双打。

    嗯,挺好的。

    少女时候的黎念倾搓着被打红了的胳膊,委屈兮兮地坐在饭桌前,开始狼吞虎咽。

    时过境迁,如今饭桌前只剩下了她一个人。那打打闹闹的一对夫妻,早已作古。

    她准备了很久,鱼肉被切得歪七扭八,放在锅里炸的时候,蹦起的油花烫红了她的手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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