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马口之赋,分为口赋与马口钱,总计二十三钱每人,于庶民而言,确实是重担!” “然民之疾,非在于马口赋,而在于苛捐杂税,县道摊派!” “晚辈曾经查阅了新丰过往的文牍,发现过去诸官非但俸禄、食宿尽从民出,就连嫁娶送往,也要摊派给小民!” 这也正是历朝历代的顽疾! 国家的正税,从来都不是百姓负担的大头。 各种苛捐杂税才是! 关中其实还算好啦,在张越回溯的史料里,有记载显示,在关东地方,某些当官的甚至一年收十几次的刍稿税与人头税。 各种巧立名目,各种敲骨吸髓! 毫不客气的说,不解决掉苛捐杂税的问题,就算国家宣布免除所有相关税赋和徭役。 百姓的负担也不会减轻半分! 张越带着笑容,看着江升道:“若江公真的心怀天下苍生,就该上书天子,以言此弊,并与天下士大夫共商此事!” 人家董仲舒虽然也是儒生,但董仲舒活着的时候,就已经多次对这个事情开炮了。 反观谷梁的君子们,在这个事情上面,却都成为哑巴和聋子,视而不见听而不闻。 江升听到这里,脸色顿时就精彩极了! 他岂能不知道,百姓负担的大头,是各种苛捐杂税和摊派。 但他敢说吗? 他又不是董仲舒,没有那个底蕴,哪里敢“在这种事情上开口? 况且,收苛捐杂税和搞摊派的那些人,在事实上做的是帮谷梁的忙。 他们将大量小民逼迫破产,从而,让财富聚集大地主大豪强手里。 然后大地主大豪强,则一定会向大宗族演变。 大宗族一成,就是谷梁学派天然的盟友。 “至于盐铁之事……”张越微笑着,说道:“在下于经济才疏学浅,不是很能理解,不过……” 张越对刘进拜道:“臣前些时日,与殿下曾论及故御史大夫晁错的名篇《论贵粟疏》,殿下曾因晁错那一句话而惊愕?” 刘进闻言,道:“孤当时曾因晁错的‘此商人所以兼并农人,农人所以流亡也’而惊愕,……” 对于刘进来说,他当时的震惊,简直无法想象。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,在数十年前,太宗皇帝时期,商贾兼并土地的势头竟然猛烈到需要国家来干涉了! 直至张越向他普及了一下当时汉家商贾巨头的所作所为,他才恍然大悟。 区区一个临邛的程郑氏与卓氏,就已经‘顷滇蜀之民’,区区一个临淄刀间,便有走狗打手数万! 雒阳师氏,行商天下,大小船舶车马无数。 这些大商人的财富,连诸侯王也不能比! 元鼎中,杨可主持告缗,在数年之中,就收缴了数百万顷土地,没收了数十万的奴婢,黄金与布帛、丝绸堆起来连官仓都不放下,以至于需要在上林苑里起水衡都尉官衙来存放这些资源。 而告缗政策收缴和抄没的这些土地、奴婢和资源,基本都是从商人手里拿回来的。 这让刘进震撼莫名。 商人手里居然控制着数百万顷土地,几乎占到了天下土地数量的三成! 他们还拥有数十万甚至上百万奴婢! 黄金珠玉布帛丝绸加起来,顶的上国家好几年的收入。 翻遍史书,也找不到这样的先例。 自三王治世以来,几千年了,谁见过商贾兼并农民的事情? 汉室见过了…… 震撼之后就是满满的羞愧和耻辱感。 商人? 四民中最低的阶级,农民,仅次于士人的阶级。 却被商贾们用五铢钱打的落花流水甚至不得不为奴为婢。 而更可怕的却是,告缗之后,商贾们学聪明了。 他们开始学会了靠拢权力,依靠权力甚至是掌握权力! 就如谷梁学派的许多君子和他过去的那几位老师,哪一个没有几个做生意的亲戚朋友? 打着太子的旗号,在外面经商的人更是数不胜数。 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 江升的脸色,在这刹那,有些羞红了。 张越话里的意思,已经很浅显了——这分明就是在指责他和他的门徒们,打着‘不与民争利’的幌子,为商贾张目! 第(2/3)页